要说最近备受观众喜爱的视频产品，短剧绝对是“断层第一”。相比较以往的视频产品，短剧大多在各种小程序、短剧App和其他社交媒体视频平台播放，单集时长1到2分钟，剧情节奏快，还夹杂着大量反转，让不少网友直呼欲罢不能。
不过，随着短剧的风靡，其付费模式也饱受争议。通常来讲，前几集观众可免费观看，在某个剧情转折点则需付费观看，付费充值采取的是虚拟币交易，观众需先充值购买钻石、K币等虚拟币，再解锁相关剧集，每集花费从几十币到几百币不等。有网友在社交平台上吐槽，乍看上去每集价格不高，但由于短剧集数较多，不知不觉中花费便超百元。近来，解放日报·上观新闻“民声直通车”更是接到市民反映，称在观看短剧时，遭遇了诸如“自动续费不提醒”“虚假宣传”“退款难”等消费套路。
自动付费缺少提醒？
不久前，许先生打开手机支付宝账单，发现自己账户中莫名其妙多出了两笔自动扣款的89.7元订单，一笔产生于3月2日，另一笔则在1月31日。他对此一头雾水，完全不记得自己曾经购买过什么产品，而扣款界面的商品说明也没有任何提示，只标注着“如需帮助请联系QQ”。许先生继续往前翻，发现同样备注的，还有一笔三分钱的订单，这才想起来自己曾经购买了某小程序的短剧会员。
共有三笔订单，第一次0.03元，后两次均为89.7元
原来，1月底，许先生在短视频平台刷视频时，点进一小程序观看短剧，当时，页面曾跳转出“三分钱尝鲜会员”的选项，“当时想着就三分钱，就随手点了观看。”可他记得，相关界面并未提示过后续还要继续扣费，“要是知道后续扣这么多，我肯定不会付的，况且我后面也没有再看过。”他随即通过QQ号联系了客服，要求退费，客服却称许先生在短剧支付过一笔0.03元的会员试用，开通时有提示过自动续费服务。后来，在许先生的强烈要求下，对方退还了1个月的会员费，但他对此并不满意，“明明没有享受过服务，为什么要我买单？”
客服称“3分钱”的会员试用在开通时有提示过自动续费服务。
王女士对于短剧会员扣款这件事也是“后知后觉”，她之前开通过某视频平台和微信的小额免密支付，在首页刷视频的时候看到了短剧，就连续看了几集，却没想到在付费时直接“免密”解锁了付费剧集，几小时后才发现微信内出现扣费提醒。“要是几块钱也就算了，可有的短剧直接扣了我几十元”，她向记者展示了当时的一笔订单，详情显示这笔49.9元的支出为某短剧平台3天会员。王女士称她曾尝试退款，但对方却表示已经有观看记录，无法退款。
免密支付了三天会员。
这样的案例并不少见。记者留意到，不少小程序在付费页面自动勾选了“默认开启自动解锁下一集”的选项，有的短剧小程序声称自己可以“几分钱可以试用会员”，但却在没几天后悄悄再次扣款。有网友与客服理论，客服却表示，会员试用时已经勾选了自动续费服务，默认消费者知晓并选择自动续费。有的自动续费甚至是按周续费，陈女士回家后就发现自己父亲的支付宝每隔一周都会被扣掉近百元的短剧会员费用。
诱导充值套路多
除了自动续费的老套路外，由于短剧具有多渠道投流、先充值后观看、依靠第三方小程序等特性，还产生了各式各样的消费陷阱。
蒋女士日常生活中很喜欢看“甜剧”。去年底她偶然刷到了一部短剧，名为《哎呀！皇后娘娘来打工》，点击观看后就跳转到了一个名为“斗金剧场”的小程序，在小程序内进行选集观看。“女主演技很自然，剧情也是穿越的，看了很上头，当时短剧小程序显示这部剧有245集。想着慢慢看，我一冲动就充值了三个月的会员付了99.9元。”结果当蒋女士看到80集时，却发现这部剧已经完结了。她转而去观看平台上的其他短剧，却发现质量“完全不在线”。
页面显示这部短剧有245集，但蒋女士看到80集就发现已经完结。
页面显示这部短剧有245集，但蒋女士看到80集就发现已经完结。
在年轻人疯狂上头的同时，不熟悉手机的老年人也正在成为被短剧收割的主体。同一部短剧会在不同的短剧小程序进行上架，再通过社交媒体和短视频平台进行展示和引流。有些老年人是在社交媒体推荐中刷到这些视频，再点击进入短剧小程序中观看后续剧集。不同平台程序之间的切换，对于不擅长手机操作的老年人来讲，可能会出现为同一部剧集在多个短剧小程序中重复付费的情况。
张先生就遇到过这种情况，他购买了某个短剧小程序的七日会员，当天观看了自己心仪的短剧后就随手关闭了小程序，第二天却找不到入口，重复此前的过程“刷”到同一部短剧点进去时，却发现需要再次付费充值。后来才发现由于虽然是同一部剧，但不在同一个小程序上，会员并不通用。
而就算购买了同一个小程序的剧集，也会遇到一段时间后原有的小程序入口就消失的情况。商家“打一枪换个地方”，消费者要么搜索不到，要么点击小程序就显示服务异常、正在升级中、稍后再试。陈女士在发现父亲被连续扣了多笔费用后，曾尝试通过小程序寻找客服沟通，可相关小程序已经下架，最后还是在支付宝客服的介入下，才得以成功退款。
乱象亟需加大整治力度
此外，在上海12345市民服务热线，未成年人充值退款难也成为短剧的投诉焦点。记者留意到，这些短剧的付款页面往往穿插着各种福利充值广告，有些小程序充值页面的详情内容只有两三句话，如“虚拟商品不可退换”“未成年人需监护人同意”等，既没有告知充值规则，也没有具体的服务协议且这些观剧页面、付款页面均不可截图，不禁让人心生顾虑：消费者的知情权和自由选择权能保证吗？
充值界面介绍简单，且不允许截图。
从占据下沉市场到出海掘金，短剧是越来越火。为了规范行业发展，从2022年开始，广电总局就持续开展网络微短剧治理工作，组织开展了为期三个月的“小程序”类网络微短剧专项整治工作；2023年11月，广电总局宣布将多措并举持续开展网络微短剧治理工作，其中重点包括加快制定《网络微短剧创作生产与内容审核细则》，研究推动网络微短剧APP和“小程序”纳入日常机构管理等。针对快速发展的微短剧，目前的治理主要还是集中在内容等方面。
监管规则的缺失和投诉机制的不完善，依然使得乱收费的现象层出不穷。如果不加以监管，这种割韭菜式的红火又能持续多久呢？对此，平台方还需要进一步加大对第三方用户资质审查和付费机制审核的力度，不能因为交易发生在第三方小程序就推脱平台自身的责任，应建立起快速反应的投诉渠道和惩戒机制，协助消费者维护合法权益。
栏目主编：毛锦伟 题图来源：上观题图
来源：作者：栗思 王一凡
